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被美化的西方政治文明

    政治文明,不是什么玄妙的东西,而是某种社会治理方式。只要存在国家、存在社会,就会出现适应其需要的社会治理方式,就会形成某种政治文明。西方政治文明的核心是“西方民主制”,它符合欧美一些资本主义国家的国情,有力推进了这些国家的现代化进程,是人类政治文明的重要形式,这是应当充分肯定的。但近百年来,这些国家的统治者因其国力强大,头脑膨胀,滋生了“救世主”狂想,把仅适用于部分国家的社会治理方式美化为“普世价值”,向全世界强行推销,甚至不惜发动侵略战争,给世界许多地方带来灾难和痛苦。这种近乎疯狂的作为促使人们冷静下来,去透视这种“普世价值”,还其本来面目。
    一、柏拉图的怨恨 
    西方民主制源自古希腊的雅典民主。雅典民主是在一个城邦中实行的很粗糙的民主。即使在这么小的一个城邦中,占人口大多数的妇女和奴隶都没有选举权和被选举权。只是由男性公民组成的公民大会,通过大声呼喊或投票,决定宣战与媾和、法庭终审等重大事宜。然而,这些拥有平等投票权的男性公民良莠不齐、贫富悬殊。他们投票作出的决定有时是相当荒唐的。例如,伟大的思想家和教育家苏格拉底就被他们认定为有“腐蚀青年思想”之罪,判了死刑。
    苏格拉底的学生柏拉图对此非常怨恨,强烈指责雅典的民主制是“暴民政治”。柏拉图是比孔子晚生124年的大思想家,他在西方民主萌芽时期就看到了其内在的缺陷。他认为,人的智力、品行和能力是有差异的,而古希腊的民主制否认这些差异,让所有男性公民一人一票决定国家大事。这样的民主,有可能导致像杀害苏格拉底那种悲剧的暴民统治。
    后世的思想家针对西方民主理念,也有过一些深刻的反思。主张“主权在民”的法国思想家卢梭,在《社会契约论》一书中有这样的分析:假设一个国家有一万公民,按主权在民的思想,每个公民可以享受到主权的万分之一;如果是十万公民的国家,每个公民只能享受到主权的十万分之一。依此类推,国家越大,人口越多,每个公民享受的主权就越少,民主效果就越差。卢梭本人没有找到解决国家越大、公民主权越少、民主效果越差这一难题的办法。无奈之下,他得出了悲观的结论,认为只有人口少、贫富差距不大的国家,才能建立理想的民主社会。另一位重要的法国思想家伏尔泰也认为,民主政体“只适合于非常小的国家。即使如此,也会出错”。
    哈耶克是西方自由主义理论大师。他把民主严格界定为一种决策程序、一种政治手段,而不是终极价值。他说,只有人的自由,才是终极价值。在《通往奴役之路》一书中,哈耶克写道:“我们无意创造一种民主拜物教。我们这一代人可能过多地谈论和考虑民主,而没有足够地重视所要服务的价值。”
    哈耶克说得很有道理。西方社会确实有这样一些人,他们忘记了柏拉图的怨恨,也不重视民主所要服务的价值,只醉心于制造一种“民主拜物教”。
    二、爱因斯坦的论断 
    爱因斯坦是伟大的自然科学家。但是很少有人知道,爱因斯坦还是了不起的社会科学家。他揭露了金钱对选举的控制,推进了人们对西方民主制的认识。
    西方民主是靠资本的乳汁喂养的。换句话说,当今的西方民主,是资本主导的民主,是大金融财团控制的民主。西方民主的这种本质,早就被爱因斯坦批判过了。他在《为什么要社会主义?》这篇文章中写道:“私人资本趋向于集中到少数人的手里……这样发展的结果,造成私人资本的寡头政治,它的巨大权力甚至连民主组织起来的国家也无法有效地加以控制。事实的确如此,因为立法机构的成员是由政党选出的,而这些政党要不是大部分经费是由私人资本家提供的,也是在其他方面受他们影响的,他们实际上就把立法机构和选民隔离开来了。结果是,人民的代表事实上不能保护人民中无特权的那一部分人的利益。此外,在目前的条件下,私人资本家还必然直接或间接地控制着情报和知识的主要来源(报纸、电视广播、教育)。因此,一个公民要得出客观的结论,并且理智地运用他的政治权利,那是极其困难的,在大多数场合下,实在也完全不可能。”爱因斯坦关于西方民主是“私人资本的寡头政治”的论断一语中的,西方民主的任何一个环节,都可以证明爱因斯坦的正确论断。
    比如,民主的前提是人的平等,而人的平等必须以人的独立性为基础。资产阶级革命打破封建等级制,追求人的独立和自由,这是很好的。问题是,资本主义社会的大多数人真的有独立性吗?马克思曾一针见血地指出,在资本主义社会,人的独立性是“以对物的依赖性为基础的”。马克思说的“物”,就是生产资料和金钱。如果社会上大多数人没有生产资料,没有足够的可以自由支配的金钱,他们的独立性就是虚幻的,因为他们必然要依赖拥有“物”的少数私人资本家。金钱决定一切的冷酷现实已经使民主的前提荡然无存。
    再比如,民主的本意是“人民做主”。但西方民主从投票选举、组成政府,到制定和执行法律、政策,真正做主的从来不是人民大众,而是少数金融寡头。以西方的选举为例,所有参选总统、州长和议员的人,都要按规定缴“保证金”。如果在竞选中得不到一定的支持率,保证金要被没收掉。当然,如果是某个政党成员,其参选得到党的支持,政党会给予参选补助费。问题是一个国家有很多选区,政党给每个参选党员的补助费加起来是一个庞大的数字。除了财力雄厚的全国性大政党,一般小党是不敢参与全国逐鹿的竞选的。可见,仅仅是参选保证金这个关口,就把千百万平民百姓阻挡在组党参选的大门之外。
    西方民主的选举过程都很长,开销也甚巨,这足以拖垮财力有限的政党,从而保证选举过程完全垄断在大金融寡头手中。在美国,真正能操控选举政治的大财团数量并不多。大选期间,“超级政治行动委员会”十分活跃,这种委员会可以无限额地接受捐款,为特定竞选人提供资助。这为大金融寡头操纵选举提供了十分便利的条件。
    美国的民主制,实际上是金钱民主制,是爱因斯坦说的“私人资本的寡头政治”,美国的统治者对此心知肚明。曾经帮助威廉·麦金利赢得1896年总统大选的马克·汉纳就吐露了这种民主的要义。他说:“要赢得选举,需要两个东西。第一是金钱,第二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    美国总统几乎成了富豪们的“专利”。有人把首任总统华盛顿说成是一个出身卑微的农民。其实,华盛顿的父亲是大庄园主,拥有1万多英亩土地和49个奴隶。华盛顿本人,也曾被《福布斯》杂志列为当时“美国400富豪”之一。第十六任总统亚伯拉罕·林肯经常说自己年轻时多么穷困潦倒,实际上他父亲是肯塔基地区的一个大地主,拥有600英亩农场和大量城区土地。
    历史学家统计过,从1860年到2008年历次大选中,竞选经费占优的一方几乎都获得了胜利。例如,1860年大选,共和党筹得10万美元,民主党筹得5万美元,结果是共和党候选人林肯获胜。2008年奥巴马和麦凯恩对决时,民主党筹得6.41亿美元,共和党只筹得3亿美元,自然是奥巴马胜出,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黑人总统。
    美国的选举,已经成为比赛奢华的政治游戏,竞选经费不断创造新的纪录。1980年大选花费1.62亿美元,到1988年翻了一番,达到3.24亿美元。2000年,猛增到5.29亿美元。2004年再创新高,达到8.81亿美元。2008年美国大选,足足花掉24亿美元。
    对于捐款选举的大财团来说,选举过程就是投资过程。风险肯定是存在的,但回报会很丰厚。某个政党的候选人一旦当上总统,就会立即回报他的金主恩人。最直接的手段是官职分配,按政治献金的多少,把大小官位分配给各大财团。在美国,1953年到1980年的几届政府中,担任过国务卿、财政部长和国防部长等重要职务的有23人。其中,有18人是大公司的董事长、总经理或高级董事,其他5人是大牌律师。杜鲁门总统任命的120名高官中,49位是银行家和实业家,其他人也都与大财团关系密切。艾森豪威尔首届政府中,共有272名高级官员,主要来自86家大公司。
    议员当选也要报恩,西方国家的议会运作机制就是为了方便议员报恩设计的。以美国为例,法案要进入议会议程,首先要经过议院的常设委员会。有利于大财团的法案会优先得到审议和通过,不利于大财团而有利于人民大众的法案往往会被无限期推延。这种常设委员会的组成人员不是选举产生,而是根据各政党的实力,也就是根据各大财团的实力进行分配。有了这样的运作机制,就可以使大财团的利益得到国家法律和政策的保障。
    各国议会对法案的审议和通过时间往往设有期限,目的也是为了预防不利于大财团的法案获得通过。大财团之间存在着利益冲突,这种利益冲突就自然反映在议员们的争斗之中。有时候,不利于某个大财团的法案会冲破常设委员会的关口,提到议院大会上进行审议。这种情况下,这个大财团豢养的议员们就会用辩论和投票的诡计打掉这个法案。
    按照议会规则,法案审议通过有时限,但对议员的演说和投票时间没有限制。1908年,参议员拉福特为了反对一个法案,连续演讲了18小时,他的一个同党议员也连续演讲了12小时,使该法案因超过表决时限而被废。日本议员除了马拉松式演讲外,还创造了“牛步投票法”,用来反对他们不喜欢的法案。他们利用议会没有限制投票时间的规定,把前往投票点的脚步放得奇慢,甚至一个小时才往前走一步。这样一来,往往是超过了法案审议截止时间,他们还没有投票。
    如果报答大金融财团的法案难以通过,实行西方民主的政府甚至会动用残暴手段来强制通过。1960年5月,日本与美国修订《日美安保条约》,遭到日本人民抗议和反对党抵制。执政的自民党就指使其议员挑起同反对党议员的冲突,政府随即出动500名警察,强行把反对党议员赶出议会大厅,由清一色的自民党议员审议。仅用15分钟,《日美安保条约》就获得了通过。
    三、西方民主的困境 
    西方民主制是人类政治文明探索过程中的重大成果,它帮助西方国家最早实现现代化。然而,我们在肯定西方民主历史价值的同时,必须记住这样一个事实:西方民主的黄金时代,是同这些国家在世界上的霸权地位紧密相连的。在此前的一两百年历史中,西方国家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和军事实力,独占了国际话语权。它们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地塑造世界秩序。这种强势地位,使这些霸权国家的统治阶级可以攫取世界财富,垄断地球资源。他们从超额利润中拿出一小部分,去笼络国内民众,去打造福利社会,去美化议会制民主,并将其推向世界,以图永久主导人类社会发展方向。
    强权政治认为,富裕之邦必是真理之地。但是,假如他们不能像以往那样在海外捞取超额利润,就会遇到无穷无尽的麻烦。支撑西方民主的财富根基在许多地方已经崩塌。实体经济“空心化”,政府和国民沉迷在虚拟经济中。休闲美食的福利一样不能少,流汗辛苦的活儿绝对不想干。为了骗取选票,政客们的空头许诺花样翻新,把选民胃口吊得越来越高。但是,胜选执政多少要兑现一些承诺。没有钱怎么办?美国、欧洲和日本,都在大印钞票,大借国债,用饮鸩止渴的办法维持“美妙”的西方民主制。事到如今,西方民主的“普世价值”不但不能自圆其说,而且深深陷入危机之中。
    “普世价值说”宣称,只有一人一票竞选才算民主,才具有合法性。事实又如何呢?且不说许多选票是操纵在大财团手中的,就算真是选民一人一票选出来的总统,也不表明他得到多数国民的支持。以美国为例,1960年总统选举中,只有62.8%的选民参加了投票。到1964年,投票率降为61.9%,1968年为60.8%,1972年为55.2%,1976年为53.6%,1980年为52.6%,1988年为50.2%,1996年为49.1%。总体来看,参与投票的选民只勉强过半,竞选胜出者只是得到这一半选民中的一部分人支持。2004年小布什胜选,获得51%的选票。但是,考虑到当年实际投票率不高,实际上真正支持小布什当总统的,只占全部选民的30%左右。一个大国的总统和政府,仅得到这么少的国民支持,它的合法性何在?如此畸形的民主也配称为“普世价值”吗?
    制衡和监督本来是民主的必要条件,但美国的权力制衡重重叠叠。总统、参议院、众议院三家之间往往相互拆台,参众两院内,两党也彼此对立,根本不能集中力量办大事。我们看到,即使美国的车轮已经走到“财政悬崖”边上,两党议员和总统还在打口水战。这种恶质化的政党竞争和三权制衡怎么可能实现良好的社会治理呢?
    “普世价值说”宣称,只有实行西方民主,才能防止腐败。这是骗人的鬼话。西方民主制有着内生的腐败元素。意大利曾出现三任总理和361个内阁成员全是腐败分子的情况。在最“民主”的美国,前几年的党派之争,把国会游说集团涉及政府腐败内幕的冰山一角暴露出来。如果追究下去,可能伤及美国的政体和国体,刚刚开始的相互揭露便戛然而止。
    从本质上说,西方民主中的政党竞选就是一种合法的腐败。政客和财团之间有一条割不断的金钱脐带。财团拿金钱给政客去收买选票,以竞选总统、州长或议员;胜选者又用官位、优惠政策和项目承包等回报财团金主。这种大规模的、长时间的权钱交易,不是人类社会最大的腐败吗?
    历史发展到今天,西方民主的光环正在世人眼中暗淡下去。就是在西方国家,也有不少有识之士猛然醒悟。他们记起了柏拉图的怨恨,记起了爱因斯坦关于“私人资本的寡头政治”的论断,对西方民主的恶质化痛心疾首,试图提出一些克服西方国家社会危机的改革设想。应该说,这是一个具有世界意义的积极现象。
    (来源:《求是》 期号:2013/08 作者:王天玺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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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任编辑:刘志伟